《渡湘江》杜审言流放途中所作,映衬出一种冷寂之情

  杜审言,字必简,襄州襄阳人,出身于京兆杜氏,他颇有才华却恃才傲世,与李峤、崔融、苏味道被称为“文章四友”。下面跟趣历史小编一起了解一下杜审言所作的《渡湘江》吧。

  人生秋雨,风波良多。长途奔波在旅程之上,多少烟云变幻,都化作眼底微尘,不留些许痕迹。那些不能说出的,只能永远保留心底,成为岁月化石,既难复苏,又难忘记。

  公元705年2月,太平公主携手诸位大臣,玄武门中成功发动政变,迎唐中宗李显再次复位,恢复大唐名号,史称“神龙政变”。朝政之事就像六月天的雨,也像小孩子的脸,是说变就变,毫不客气。侧身其中的人既玩弄着朝政,也在被朝政无情把玩着,没有谁能够永远长青,树立不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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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作为武后朝时的官员,杜审言也没能逃脱秋后算账,因为交结依附于张易之兄弟,神龙元年初,被流放峰州(故址在今越南北部地区)。途中,乘船流经湘江,写诗一首,回首前尘往事,感慨万千。

  《渡湘江》

  【唐】杜审言

  迟日园林悲昔游,

  今春花鸟作边愁。

  独怜京国人南窜,

  不似湘江水北流。

  湘江,即湘水,源出广西兴安县南海阳山中,东流入湖南境内,合潇、漓、蒸诸水,北流至长沙入洞庭湖。杜审言流放途中,恰好必经此处,船行碧波,山水迥异,目睹此情此景,难免思绪浮动,眺望故里,不由遐想不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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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迟日园林悲昔游,今春花鸟作边愁”,写诗人流放途中,触景生情。迟日,即春日;语出《诗经·七月》:“春日迟迟,采繁祁祁。”回忆过往,想到昔日春季里游玩园林的盛事,再对比想到如今的惨况,不由悲从中来,悲不自已。

  这种悲哀的情绪既建立在过往场面之上,更是以当前情景作为基础的触目伤怀。过去的“园林”之畅游,今日眼前“花鸟”入目都是愁苦,花也不觉其盛开艳丽妩媚,鸟也不觉其鸣声婉转动听,反而因为回忆中的往昔之热闹,更加映衬出来当前的冷寂。

  诗人感时,虽是“今春花鸟”,却因贬谪边疆荒凉地而顿起哀愁;诗人伤情,固然“迟日园林”,终究流放远离故里处而立生悲凉。正是:园林虽好,故人飘零,偏生成一番离苦;花鸟娇啼,心境难再,自造就一片边愁。

  “独怜京国人南窜,不似湘江水北流”,写诗人狼狈南窜,徒羡湘水北流。流放地在边远南疆,是为“京国人南窜”,他所怜惜的是自家身世,所羡慕的,是“湘江水北流”,因为可以回归故里,不用那么怅惘和失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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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此处一个“独怜”加一个“南窜”是真正传神,把人物凄凉模样具体地突出,大有“孤影自怜”“楚楚动人”的意趣。这份浓郁的悲愁味道,或许是诗人故意营造氛围,刻意渲染情境,生生塑造“去国”贬官形象。

  因同样原因贬谪岭南的韦承庆曾写道:“万里人南去,三春雁北飞”(《南中咏雁》),在诗中也用“南北”两相对照,只不过他是借用雁为参照物,而杜审言却利用湘江水为抒情对象。两者皆“落句以自然为宗,如此种最难”(沈德潜《唐诗别裁》),然而却最为合情合理,妙处扩大化后,情致自然不可胜数。

  本诗出语自然,通篇起承转合,圆润自如,管世铭在《读雪山房唐诗序例》中评道:“初唐七绝,味在酸咸之外,‘人情已厌南中苦,鸿雁那从北地来 ’,‘独怜京国人南窜,不似湘江水北流’,‘即今河畔冰开日,正是长安花落时 ’,读之初似常语,久而自知其妙。”

  结无限情意在有限字句之内,缘情写景;蕴万千旨意于一二诗题之中,景随情迁。诗句的妙处,不仅仅在于融情于景,情景交汇,还要跨越无尽时空,嬗变情理,使丰富的情感愈加余味无穷,更富有表现力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