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甫当时客蜀居成都已是第五个年头了,遂作《登楼》

  杜甫(712年2月12日~770年),字子美,自号少陵野老,唐代著名现实主义诗人,与李白合称“李杜”。出生于河南巩县,原籍湖北襄阳。为了与另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“小李杜”区别,杜甫与李白又合称“大李杜”,杜甫也常被称为“老杜”。杜甫的思想核心是仁政思想,他有“致君尧舜上,再使风俗淳”的宏伟抱负。杜甫虽然在世时名声并不显赫,但后来声名远播,对中国文学和日本文学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。杜甫共有约1500首诗歌被保留了下来,大多集于《杜工部集》。那么下面趣历史小编就为大家带来杜甫的《登楼》,一起来看看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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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【内容】:

  花近高楼伤客心,万方多难此登临。

  锦江春色来天地,玉垒浮云变古今。

  北极朝廷终不改,西山寇盗莫相侵。

  可怜后主还祠庙,日暮聊为梁甫吟。

  【赏析】:

  这首诗写于成都,时在代宗广德二年(764)春,诗人客蜀已是第五个年头。上年正月,官军收复河南河北,安史之乱平定;十月便有吐蕃陷长安、立傀儡、改年号,代宗奔陕州事;随后郭子仪复京师,乘舆反正;年底吐蕃又破松、维、保等州(在今四川北部),继而再陷剑南、西山诸州。诗中“西山寇盗”即指吐蕃:“万方多难”也以吐蕃入侵为最烈,同时,也指宦官专权、藩镇割据、朝廷内外交困、灾患重重的日益衰败景象。

  首联提挈全篇,“万方多难”,是全诗写景抒情的出发点。当此万方多难之际,流离他乡的诗人愁思满腹,登上此楼,虽是繁花触目,却叫人更加黯然心伤。花伤客心,以乐景写哀情,和“感时花溅泪”(《春望》)一样,同是反衬手法。在行文上,先写见花伤心的反常现象,再说是由于万方多难的缘故,因果倒装,起势突兀:“登临”二字,则以高屋建瓴之势,领起下面的种种观感。

  颔联描述山河壮观,“锦江”、“玉垒”是登楼所见。锦江,源出灌县,自郫县流经成都入岷江;玉垒,山名,在今茂汶羌族自治县。凭楼远望,锦江流水挟着蓬勃的春色从天地的边际汹涌而来,玉垒山上的浮云飘忽起灭正象古今世势的风云变幻。上句向空间开拓视野,下句就时间驰骋遐思,天高地迥,古往今来,形成一个阔大悠远、囊括宇宙的境界,饱含着对祖国山河的赞美和对民族历史的追怀;而且,登高临远,视通八方,独向西北前线游目骋怀,也透露诗人忧国忧民的无限心事。

  颈联议论天下大势,“朝廷”、“寇盗”,是登楼所想。北极,星名,居北天正中,这里象征大唐政权。上句“终不改”,反承第四句的“变古今”,是从去岁吐蕃陷京、代宗旋即复辟一事而来,明言大唐帝国气运久远;下句“寇盗”“相侵”,申说第二句的“万方多难”,针对吐蕃的觊觎寄语相告:莫再徒劳无益地前来侵扰!词严义正,浩气凛然,于如焚的焦虑之中透着坚定的信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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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尾联咏怀古迹,讽喻当朝昏君,寄托个人怀抱。后主,指蜀汉刘禅,宠信宦官,终于亡国;先主庙在成都锦官门外,西有武侯祠,东有后主祠;《梁甫吟》是诸葛亮遇刘备前喜欢诵读的乐府诗篇,用来比喻这首《登楼》,含有对诸葛武侯的仰慕之意。伫立楼头,徘徊沉吟,忽忽日已西落,在苍茫的暮色中,城南先主庙、后主祠依稀可见。想到后主刘禅,诗人不禁喟然而叹:可怜那亡国昏君,竟也配和诸葛武侯一样,专居祠庙,歆享后人香火!这是以刘禅喻代宗李豫。李豫重用宦官程元振、鱼朝恩,造成国事维艰、吐蕃入侵的局面,同刘禅信任黄皓而亡国极其相似。所不同者,当今只有刘后主那样的昏君,却没有诸葛亮那样的贤相!而诗人自己,空怀济世之心,苦无献身之路,万里他乡,危楼落日,忧端难掇,聊吟诗以自遣,如斯而已!

  全诗即景抒怀,写山川联系着古往今来社会的变化,谈人事又借助自然界的景物,互相渗透,互相包容;熔自然景象、国家灾难、个人情思为一体,语壮境阔,寄慨遥深,体现着诗人沉郁顿挫的艺术风格。

  这首七律,格律严谨。中间两联,对仗工稳,颈联为流水对,读来有一种飞动流走的快感。在语言上,特别工于各句(末句例外)第五字的锤炼。首句的“伤”,为全诗点染一种悲怆气氛,而且突如其来,造成强烈的悬念。次句的“此”,兼有此时、此地、此人、此行等多重含义,也包含着只能如此而已的感慨。三句的“来”,烘托锦江春色逐人、气势浩大,令人有荡胸扑面的感受。四句的“变”,浮云如白云变苍狗,世事如沧海变桑田,一字双关,引人作联翩无穷的想象。五句的“终”,是终于,是始终,也是终久;有庆幸,有祝愿,也有信心,从而使六句的“莫”字充满令寇盗闻而却步的威力。七句的“还”,是不当如此而居然如此的语气,表示对古今误国昏君的极大轻蔑。只有末句,炼字的重点放在第三字上,“聊”是不甘如此却只能如此的意思,抒写诗人无可奈何的伤感,与第二句的“此”字遥相呼应。

  更值得注意的,是首句的“近”字和末句的“暮”字,这两个字在诗的构思方面起着突出的作用。全诗写登楼观感,俯仰瞻眺,山川古迹,都是从空间着眼:“日暮”,点明诗人徜徉时间已久。这样就兼顾了空间和时间,增强了意境的立体感。单就空间而论,无论西北的锦江、玉垒,或者城南的后主祠庙,都是远处的景物;开端的“花近高楼”却近在咫尺之间。远景近景互相配合,便使诗的境界阔大雄浑而无豁落空洞的遗憾。

  历代诗家对于此诗评价极高。清人浦起龙评谓:“声宏势阔,自然杰作。”(《读杜心解》卷四)沈德潜更为推崇说:“气象雄伟,笼盖宇宙,此杜诗之最上者。”(《唐诗别裁》卷十三)